救农民，就是救自己

吴辉

2019-9-8

一、农业如何突围

        农业的重要性超出想象。

        一旦断粮，国家就碎了。

        可是我们一直找不到振兴农业的方法，总是不得要领。五十多所农业大学，是不解决问题的。我是农大毕业，我种田的能力，比那些老农民差很多。我当过四年农民，我说农民是最残酷、最下贱的职业。农民对这个国家的担当，比农业大学要强一万倍，没有农民来担当，农业就是虚的。

        说农民下贱，我不是说别人，我是说我自己。我从自己当农民的经历，总结出农民这个职业的下贱。极其的艰辛，最诚实的付出，但处在社会最底层，如蝼蚁一般，渺如草芥。

        所以你们无法理解我对农民的感情。四年当农民的经历，是我一辈子的苦难记忆。所以我见不得农民受苦，我受不了。

        这么大个国家，你说怎么救农民？

        关键是，农产品要提价。

        但是我们遭受外国农产品的倾销，主粮大米的价格死死锁定2元一斤，让农民怎么活？

       农民实在没有办法，只好外出打工，田地大量的撂荒。我最近去湘阴种植基地考察，看到大片撂荒的土地。

        这个田湾只稀稀拉拉种了两亩水稻，上百亩地是杂草丛生。

        一旦有个风吹草动，粮食进口不了，这些人吃什么？

        所以必须恢复农业。否则被人卡脖子，还打什么贸易战？美国断粮，国家散架。等于贸易战没开打，就被人家一脚给踹死了。

        这个被动的局面，如果不从根本上改变，我们就没有未来。

        我们的敌人，是强大的资本集团，他们利用世贸组织的规则，印钞票补贴，搞廉价倾销，把我们的农民往死里整，如果大家没觉悟，认可低粮价，农民活不下去，我们也会死期不远。

        最残酷的大规模饥荒，委内瑞拉给我们做了样板。

        这是饥饿的委内瑞拉民众。多么让人恐惧。

        我们是绝对不能走到这一天的。

        但是粮食被倾销，耕地撂荒，农民活不下去，我们却束手无策。怎么破局呢？

         2019年3月12日至16日，我曾经去了一趟北大荒，因为给我们种酵素大米的张秀娟遇到了困难，说交不起地租，今年可能租不到地，完了酵素大米种不下去了。

        我回来之后，写了一篇《北大荒农户走访记》，帮她卖出了许多大米，19.8元一斤的酵素大米。

        这篇文章广泛传播之后，让很多农民看到了希望，他们陆陆续续找我，希望我也能帮他们卖粮食。

        可是我的能力太有限了，半年的时间过去了，张秀娟的困难依然没有解决。她前几天给我打电话，还在电话里哭。

        大多数人看不到问题的痛处：

        第一，经常有人得脑中风、白血病，去微信群筹款，但是他们就是舍不得买张秀娟的粮食。

        除草剂，引起呼吸窒息，消耗身体的津液，造成肺的纤维化，肺的功能下降，才会有胸闷，然后肾虚，糖尿病。当除草剂越过血脑屏障，进入骨髓，就是脑中风和白血病。

        这个利害性搞不清楚，大家对张秀娟不用除草剂搞人工除草的艰辛，和意义，看不见，认为19.8元一斤的大米是骗人的。2块钱一斤的大米吃了不会马上死。所以不愿意为有机粮食掏钱。

        这是9月6日有人在微信群里发的脑出血的水滴筹。这个人我已经不想再去责难他，要他吃有机粮食，上医治未病，防患于未然，这个晚了。爸爸脑出血，再吃有机粮食，没有用了。

        那么现在，你，你看到上面的文字，你有什么想法？

        不以为然是吧？

        等脑中风了再说是吧？

        绝大多数人都这样！不明白除草剂，造成呼吸窒息，和重大疾病之间的因果。

        第二，张秀娟卖19.8元的酵素大米，以酵素大米不用农药化肥为突破口，从2元一斤的低价粮食突围，这是一个产业的希望。

        如果张秀娟失败，搞有机粮食的农民都得不到认可，那大家都去搞农药化肥的种植，整个产业越来越死，大家都不种了，去买进口粮，然后突然断粮，人吃人。

        大家也看不到这个利害关系。

        张秀娟哭，就让她哭。

        又不是我哭。

        说饥饿，人吃人，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。

        我就是不买那19.8元一斤的粮食，太贵了。

        面对这样的现状，我们如何突围呢？

二、有机农业是突破资本围剿的战略机会

        救农民就是救自己，这个时差只有半年。

        半年之前，我们不救农民，半年之后，就注定我们无粮可吃的悲剧。可是这半年的时差，大多数人看不透。

        别说饥荒那样的大道理，就是脑中风，脑出血，这个直接关系到我个人肉体的逻辑，我都不以为然。

        饥荒。

        疾病。

        对每一个生命个体来说，都是天大的事啊。贸易战，香港动乱，杨幂整容，文章离婚，那算是大事吗？

        可是我们偏不。

        我就关心文章离婚，杨幂整容。我就不关心除草剂进入我的骨髓，我就不关心田地荒芜，张秀娟交不了地租。

        如果媒体真有责任——

       “张秀娟交不了地租”放到热搜头条，那个意义是不是比文章离婚更大？文章离婚，离了就离了，张秀娟交不了地租，意味着有机粮食这个产业千千万万的农民将没有出路。突然有一天，我们自己的生命将保不住。

        有机农业突破资本围剿的意义，需要用亿万人的人头来背书，才能让人幡然醒悟。

        可是我们需要这一天吗？

三、见证张秀娟的酵素大米

        回到半年之前，2019年3月9日张秀娟给我发来消息，说遇到了困难，土地租金要十多万交不起，酵素大米如果廉价处理，回不了本，今年没法再种了。

        7:38分给我发来的消息，7:58我决定动身去东北，我说我跟你一起扛。我说你不能借钱，我要让大家知道你的好，让你把酵素大米卖出去。

          12日晚上到达哈尔滨，一下飞机，看到漫天大雪。

         第二天去七台河，结果汽车封路，改乘13日晚上的火车，14日早上到达七台河，然后转去北兴农场的车，8点19到达张秀娟的家。

        重点是什么？

        第一，张秀娟所种的水稻绥粳4号是自留的种子。我在窗台上看到了她用来做发芽试验的碗。如果是买回来的种子，发芽率是农技站保证的，就不用做这个试验。自留的种子，经过一个冬天的储藏，发芽率到底怎么样，需要自己摸底。

        常规稻自留种，有生育能力，不是转基因。

        第二，上午9：09我去了张秀娟堆肥的地方，有机肥用稻壳、米糠、秸秆、动物粪便加上酵素高温腐熟。我手里抓的这一块，是从后面的肥堆里掰出来的有机肥。

        第三，为什么要做有机？张秀娟说，四五年前，她出现了乳腺增生和胃炎等一系列疾病。下面这张合影中间的两位老人，是张秀娟的公公和婆婆，张秀娟指着公公婆婆说，他们都知道，所有的老农民都知道，吃农药泡出来的粮食，身体会出问题，但是又无力去改善。我身体出问题了，不通过有机种植去掉粮食的毒性，一切都是白搭。所以才下决心种有机。我已经连续四年种植有机水稻了。

         记住重点，无力改善。中国农业已经被低粮价死死绑定在农药化肥转基因的生产模式上。

         种有机成本高，价格高，卖不出。张秀娟说，如果我这些酵素大米不能卖出去，我也只能搞农化了。

         农化是啥意思？

         我1989年毕业于湖南农大土化专业，土化就是土壤与农业化学，我以为是那个农化。结果不是，张秀娟所说的农化，是指农药化肥除草剂的粗放种植。

         别以为张秀娟的酵素大米和农化大米没区别，吃过一次以后，所有食堂饭店的饭，基本不想吃。

         第四，我去了张秀娟的酵素仓库。稻谷堆在外面，而酵素封藏在家里。因为需要保温。

        这么多瓶瓶罐罐都是酵素，进到房间里，瞬间感觉到温暖湿润，还有一股巨大的酵素酸味。施用一次一亩地需要200斤酵素，就是2桶，80亩地需要160桶。种子阶段不算，插秧之后一共需要施用三次酵素和两次酵素叶面追肥。

         在施用的过程中，如果发现哪一块秧苗长势不够好，就要对这一块地补施酵素。酵素施下去，秧苗的长势会迅速改善。有了这个酵素，就完全不需要化肥，也不需要农药。

        不算叶面追肥，每亩地需要酵素6桶，80亩地需要480桶。张秀娟准备的酵素还不止这一处，存在好几个地方。

        第五，酵素有什么作用？

        14日下午我们离开张秀娟的家，应双鸭山农广校校长冯丽老师的邀请，去双鸭山和农民分享酵素有机种植的方法，在会上突然有人提问，那个酵素是什么成分？有什么作用？你化验过吗？

        张秀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，我说让我来。我下田干活不咋行，但如果要讲道理，我可是科班出身的湖南农大，不，湖南农学院土化专业毕业。

        3斤蔬菜水果加1斤红糖加10斤水发酵100天，就制成了酵素。酵素的成分主要是有益微生物分解水果蔬菜而成的有机酸和各种酶，它本身不是肥料，但是它能让有机肥中的各种营养物质迅速分解，被植物所利用，酵素的作用，是分解有机肥的催化剂。

            这是张秀娟已经发酵好的酵素大缸。

          这是张秀娟种植酵素大米的黑土地。

        这是施用酵素的入水口。给稻田放水的时候，酵素桶放在一边，用一根小塑料管慢慢往水中投放酵素。有机肥已经先投放了，施用酵素让缓效的有机肥释放速效的营养，相当于是给作物施肥。

        施用酵素，不需要再用化肥，有效避免化肥导致的土壤板结。酵素土，很松软，有很好的团粒结构，营养和透气性都得到兼顾。

        因为酵素有丰富的益生菌，控制了土壤的大环境，所以病虫害很少，少量的害虫，也可以用辣椒蒜汁做生物防治。不需要再用农药。

        第六，实践证明有机是可行的。

        有机肥通过酵素方法，能够得到很好的解决。农药和化肥基本上可以不用，关键是除草，不用除草剂，人工除草非常困难。

         在张秀娟的谷堆前，她扒开谷粒，看到很多黑色的草籽。这是没用除草剂的结果。不用除草剂，产量会降低，如果投入更多的人工，这个问题也是可以解决的。

四、酵素大米种植团队的遭遇

        9月2日我收到张秀娟给我发来的语音，诉说她的酵素大米种植团队，很多人没有把米卖出去，只能以普通农化米的价格卖出，结果无以为继。

        张秀娟在他们当地带领很多人用酵素有机肥种植水稻，他们整个团队都遭遇到困难。这个情况我是知道的。因为我在3月15日见到过他们一起搞酵素种植的一位农民，叫肖景峰。

         这是3月15日我和肖景峰的合影，他刚买来了300吨牛粪，准备用酵素腐熟了做有机肥。

         肖景峰特别能干，特别吃苦耐劳。但是种出来的酵素米，少有人承认，都是以极低的价格卖出去的。他希望，客户吃了这个好米，能理解这个米的价值，以后能有稳定的销路。

        可是太难了。

        毕竟农化的米，也不是今天吃了明天就得白血病，今天得了白血病，吃了酵素的米明天就会好。

        所以肖景峰努力付出，结果是大家谁也没有在意他。

       在去肖景峰的田里参观之后，他送我们回双鸭山农广校，他跟我说，种田这么多年，一直没有借过钱，都是我借钱给别人。我自己不借钱。下面的文字，是他边说，我边在手机上记录的，截图如下：

        想撤撤不了，地租交了5年。再过两年，本钱没有了，我也没办法。压力太大，销不出去。没有周转。走到哪一步看哪一步。伤的是谁，我还不知道。我不种了，我坚持不了。谁管你？不种（有机）了，种农化的了。心里挺压抑的，现实就是这么回事。

           这是肖景峰，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是2019年3月15日11:01，我一边记录他说话，一边顺手拍下了这张照片。

五、守住有机价格，才能产业突围

         可能是机缘巧合，我今天写这篇文章的时候，收到一个朋友圈脑出血的水滴筹。而我在3月9日第一次收到张秀娟求助电话的时候，我的一位同事刚好脑出血住院。

        这是2019年3月9日10:53分拍的照片，是我和张秀娟通话的同一天，我去新化县人民医院看望一个同事，同事在过年的时候喝酒，结果脑出血，住在这里。

         四十多岁的人，正值壮年，脑血管为什么那么脆弱？

        如果吃有机的粮食，血管充满韧性，怎么会一喝酒就血管破裂而出血？

        除草剂窒息呼吸，让津液干枯。农药堵塞肾小管，让气血衰减。于是身体组织得不到精华，各个部分都变得很脆弱，一个小小的激动，就有可能导致血管破裂。

        吃有机，不堵塞，气血充盈，身体充满韧性。

        这是天大的事。

        张秀娟一再跟我说，要搞促销活动，被我坚决拒绝。

         这不是钱的事情，我说你不要妥协，你不欠大家的，是大家欠你的。

        大家都不差钱，只差健康意识，与大局意识。

         你如果妥协，那么千千万万种有机粮食的农民都妥协，这个产业就无以为继。我们陷入低价格的死循环，就入了资本的套。

         当农民不再种田，低价卖出土地，土地集中到资本的手里，粮食会涨到一千块钱一斤。

         挺住，19.8元一斤。你不是为了你自己，你不能只图一时的得失。我们得守住靠有机粮食为农民增收的战略机遇。

         我跟你一起来扛！   

         救农民，就是救自己。有需要不用农药化肥除草剂粮食的朋友，请用钱说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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